隔壁

隔壁住的那家人，和房东的家庭结构一样，也是母子俩.母亲非常年轻漂亮。儿子九岁，上小学三年级。

房间不到二十米平的小平房，中间隔了道火墙，几乎没啥家俱，唯一的装饰品是挂在墙上的一大幅女主人的当年美人照。房租一个月一百五十元，没有上下水，不能用电，上厕所很不方便，地方又偏，可算是这个小县城里最便宜的住处了。不晓得他们俩为何没有自己的家。蜗居于此，过着简陋寒酸的生活。他们的身份却是介于民工和市之间吧，模样体体面面，说话大大方方。

那小子是个自来熟，却不是人来疯。说话行止大模大样，而且言行举止跟大人似的，热情得体，娓娓侃来，头头是道，做起事来也面面俱到，客客气气。看不到一点孩子气。太神了。

尽管是早熟的孩子，但挨起妈妈打来，同样毫不含糊。并且几乎每天最少都要挨两次打。一次在早上，一次在晚上。

早上往往因为没有好好洗脸。这才多大个事啊！反正他妈妈先打了再说。挨打的时候，无论再成熟的孩子，哭起来仍然还是个孩子。

晚上挨打是因为算术题做错了。并且当妈的坚持是错的，儿子坚持没错。儿子边躲棍子边哭边喊：“你什么也不懂！……你不懂装懂！……凭什么你说我错了我就错了？”

他妈棍棒速度加快：“你又凭啥说我不懂？！我有啥不懂的？”

两人都累得筋疲力尽后，又坐到一起，研究下一道数学题。

好在这孩子到底是性格明朗的，往往挨完打不到二十分钟，就忘记了一切屈辱，“妈妈”长“妈妈”短的，说这说哪，仔细商量柴米盐油的事情，出谋献策。一点也不记恨。直到下一次挨打时，才想起一切，边躲边愤怒大喊：“你总是打我！你为啥总是打我？我杀人了吗？我放火了吗？”

她妈说不过他，只好加重棍棒力道，并一起喊道：“那你杀人去吧！你放火去吧！”

孩子到底还小，被打得招架不住了，终于开始求饶：“妈，别打了！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
他妈一听，打得更起劲了，又踢又踹：“教你不敢，我教你不敢！”

然后两人一起快乐地唱。

这首流行歌平日里听来恶俗至极，但被这母子俩一唱，却听来格外有味。

最奇怪的是，这小子也不知是啥做的，特经打，都打成那样了，也从没见打死过一次。